 作者｜胡向赤 一日为师，终身为父，为师者一定得是长者。 可我是古稀老人，却“被迫”跟着十岁的小孙子做学徒。 如果不先对这种怪异、倒置的师徒关系加以说明，朋友们可能会以为徒弟不尊重老师，在开口骂师傅呢。 那么，我跟着小孙子学什么技艺？
我在学习3D打印技术。 孙子们有一台3D打印机，他们不光有此打印机的“物权”，还掌握了使用技艺，正在使用3D打印机制作自己的玩具。 说起他们能拥有3D打印机这事，还是我给他们铺的路。 前几个月，有一天儿子、儿媳去上班，而两个孩子不上课，在家待一天，由我们老两口在家看着他们。 两个孙子只要在家，就一个劲的看动画片，根本停不下来。 我和老伴商量，买些他们爱吃的小食品，开个“茶话会”，让他们吃着小食品，大家一块儿谈点爷孙愿意一块儿说的事情。 没有想到他们俩把小食品一古脑儿塞到嘴里，根本容不得我们说些什么，就去打开自己的平板看动画片了。 我们强行让他们关掉平板，允许他们打开电视机看电视，他们家的电视机是和网络连在一起的，他们可以选一些自己愿意看的教学视频。 于是，小孙子喊着要看“3D打印”，他哥哥真的为他选了出来，他们就一起看电视。 他们看这教学视频，还是很认真的，看了一下午。 晚上他们的爸爸下班回来，大孙子跟在爸爸后面介绍3D打印。后来，他们就真的买了3D打印机。
小孙子给我介绍，他们20来个同学的一个班，有两个同学家里都有3D打印机。当时我不赞成同学们的这种攀比，我以为那两个同学的爸爸一定是做设计制造的工程师，人家购买3D打印机是为了工作。 后来儿子给我说，不是这样的，一个家里拥有3D打印机的同学，他爸爸是做律师工作的，工作和机械设计大相径庭。 几天后，3D打印机还没有全部到货，我就离开了儿孙家。 这次到儿孙家，3D打印机已经装好使用，小孙子一有空就坐到机器边忙碌。 3D打印需要先在计算机上进行数学建模，实际上就是使用绘图软件进行3维零件图的绘制。小孙子要打印一把武士宝剑，大型的3D打印机一次可以打印成功，而他们的打印机太小，需要把宝剑全身的数学建模拆分成许多小的数学建模，指令3D打印机，先做出好多小型的组块，然后再用胶水把这些小块粘在一起。 一开始我觉得3D打印与我无关，也就是在旁边瞅上几眼。 后来小孙子的零件一个个的做好，我看明白了3D打印机是如何工作。我突发奇想，我的非遗作品，能不能使用3D打印技术？ 问小孙子，我好像给他说清楚我的非遗作品是怎么回事，还真有难度。他一直认为打印我的作品是一种浪费。 儿子支持我自己动手，他在我的笔记本电脑上下载安装了3D打印数学建模程序，让我学着自己动手。 这种程序的绘图软件、退休前我在我们学校见过，当时是学校买的某个国家的技术。合同规定软件只能安装在一台电脑上，其他电脑不能安装。我们与装用购买软件的电脑操作者虽是同事，但别人的电脑也不能随便乱动，我根本没有机会学习、操作。 现在自己的电脑装用了数学建模程序，可以自己动手，但具体怎么操作，我是一点也不清楚。
我只能认小孙子做师傅了，但这小师傅不会有条不紊的给我讲课，只能我有问题时需要一一问他怎么办。 我看着小孙子工作起来很轻松，自如，但他动作快的使我看不出他第一步做的什么，第二步又按的哪里。再问他，他手一挥又表演完了。虽然我眼睛急速地跟着看，却怎么也看不到点子上。 好在我的计算机绘图技术，在我这个年龄的老叟中算是“强者”，我帮助专家们设计申请发明专利的方案，成功率达到98%以上，靠的就是我的电脑绘图技术，我能用电子图纸详细的介绍设计思想，国家审查员看明白我的设计方案，给予授权没有异议。不过，那些图纸都是2维的平面图像，或者在那个基础上绘制轴测图亦即立体图。 在计算机绘图的基础上，我理解数学建模的程序、软件，不比登天还难。网上下载的软件是英语的，孙子们在国外出生和长大，他们的母语是中文和英语。英语软件他们用起来得心应手，我看不懂英语，怎么操作？这也是我在孙子那里找不到答案的主要原因。 但是这些英语的软件在最后有一个语言选择，可以自己对语种进行变更，我找到这个地方，把语种变成简体中文。这样，我使用起软件来就方便的多了。 我的设计很简单，就是打印一张120x70毫米，厚度为1毫米的长方形薄片，两端再打印出直径为3毫米的细杆即可。 我绘制好图纸，给小孙子看，答复是没有问题。开始我让他给我打印一个，他说这是浪费。我也不好说什么，就耐心等待合适的时机。 过了几天，我跟他谈判。 他几乎有时间就找我给他按摩，腿、脚、耳朵，他年龄小，我不太用劲的在几个地方抚摸几下，他感到很舒服、很喜欢。我以此为条件，让他给我打印。你给我打印，我才给你按摩。于是，他把我的设计用U盘从我电脑上取出，再把U盘插到打印机上，给我打印了一张。打印好取出来出来一看，还行，就是小了点。 于是我又修改设计，把尺寸加长，很快就完成了。小孙子又用U盘从我的 电脑取出，插入打印机又给打印了一张，我看着很满意。 我这非遗作品可以用多种方法制作，上面的照片就使用布做的，不太板正。用3D打印技术制造的，作品显得更板正。有了3D打印，也解决了手工制作多年解决不了问题。 第二次的设计，就算是我设计的定稿，我很想在离开儿孙家前多打印几张。小孙子一直说我是浪费，他也忙，没有时间专门为我打印。我自己打印需要在打印机上调出我的数学建模。
小孙子打印了许多作品，有些再进行一下美化设计，就可以作为旅游产品送往市场。这么多的产品，使得打印机上数学建模的文件名就很多，全是英文的。我的是哪一个？我找不出来。又问了小孙子一次，他打开打印机的文件名录，指给我看，他的动作很快，我根本没有看清、也没有记住，但开机的过程我是看清楚了。 孙子们去上学时，我打开打印机，在文件名录上试着找我的文件名，好长时间不好决定哪件是我的。我是看着小孙子把我的文件从我的电脑上拷贝到打印机上的，我就打开我的电脑查找我的设计的文件名，顺手抄写到报纸的空白边处。然后打开打印机寻找我的数学建模文件，一下子就找到了。但打印一开始，我就看出来，这是我的第一次设计。又打印了几次，依然是第一次的设计。 我那第二次设计的文件究竟在哪里呢？ 我又翻了好几次，就是找不对。 我就又问小孙子。 我把抄在报纸边上第一次的文件名给小孙子看了，问他第二次的文件名在哪里找。他稍微顿了一下，接着找到了，他说这是“爷爷的文件”。确实是用英文写的“爷爷的文件”。我让他写到报纸上的空白处，他照办了。我一看，心里很高兴。文件名注明是爷爷的，说明他还是对我的设计很重视的。 有了他写给我的文件名，我就能调出我的数学建模指令，用印机打印我的第二个设计。在离开他们家之前，打印了十几张。 小孙子理解不了我的事情，他始终不清楚我所作事情的价值。他才上小学，他现在能用电脑为3D打印数学建模，也能操作3D打印机。他现在做的工作，应该是工科院校大学二年级大学生才做的事情，。但我的小孙子不是教师，他不懂教学。我跟着他学习3D打印，就有些像过去的师傅教徒弟的模式。那时有个传说：说师傅不愿意把徒弟全教会了，教会徒弟，能饿死师傅。徒弟都是在师傅身边偷着学艺，我跟着小孙子学3D打印，有点像过去的学徒，必须“偷着”学艺。 但我可以说，我的小孙子没有过去传统师傅的那种“坏”心思，更何况他将来是我们家非遗技艺的第4代传人。 我的小孙子这么小的年龄，能够做大学2年级的学生才能做到事情。这使我想到，孩子们的教育也应该与时俱进。 过去的幼儿教育，热衷于开辟狐狸老虎类的童话世界，进行动物拟人化的启蒙教育。现在计算机技术发达，儿童启蒙教材派生的动画片数量极多。把现代儿童的接受知识的黄金时光没有价值地消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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